我爹行个大礼,三叩首便好,唤他一声‘父亲’,这样,他在天之灵,也不用为我担心了。”
爹希望封言照顾她,那么,她愿意让爹一直抱着这个心愿入土为安。
封言身躯一颤,他扭头紧盯着叶南初,好似一瞬间不识她一般,良久才道:“叶南初,你是光明正大嫁入王府的。”所以,叶长林,是他的“父亲”,所以,叶南初根本不用求他。
“……”叶南初平静回望着他,她一言未发,却仿佛在反问“哦?是吗?”
迎着她的目光,封言只觉一阵窘慌,他避开她,跪在灵柩前。
很端正的三拜。
叶南初看向灵柩。
该入土为安了。
……
葬礼,于第三日举行的,这一日,隆冬更盛,天色阴沉。
京城不少官员权贵都来了。
叶南初将叶长林的灵柩埋在了娘的旁边,两尊坟墓比邻而居。这是父亲生前的嘱托,二人也算是在地为连理了。
葬礼极为隆重,不少人对她毕恭毕敬道着“节哀”。
叶南初知道,若非她身边的封言,好些人无需对一介商贾行礼。她也便尽着王妃与叶家长女之责,对每个人以礼相待。
约莫午后十分,本就阴沉的天突然灰蒙蒙的,开始断断续续飘起了雪。
宾朋也相继离去。
叶南初目送着那些人离开,直到空寂无人,她挺得笔直的腰身,才一点点颓靡的弯了下来。
很累。
“叶南初。”身边,封言突然开口唤她。
叶南初滞了滞,没有应声。
封言却知道她在听:“你若是难过,不需要故作坚强。”他的声音很轻。
叶南初睫毛一颤。
方才,每个人都对她说“节哀”,可每个人都会或是小心或是讨好的看向封言。
那些人的目光,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,她不过是沾了封言的光罢了。
许久,她摇摇头:“封言,我很难过。”她承认道。
封言双眸一动,她终于肯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几分脆弱,而不是如前几日般,始终面色无波,仿佛……一个石头人般。他的喉结滚了滚,似要继续说些什么,却没等开口已被打断。
叶南初仍旧望着坟墓:“……可是,封言,在你面前,我哭不出来。”
她曾经,可以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他,可是,终究只是曾经而已。
封言身躯僵持,她说她在他面前哭不出来,可是……那晚,她在扶闲面前,泪流满面。
不远处,一阵脚步声飞快传来。
是高风。
他走到封言身侧,躬身行礼:“王爷……”说着,凑到封言身前,低声道着什么。
似乎是极为重要之事,封言的气场立刻冷凝下来。
高风亦离开了。
“可是有急事?”叶南初突然作声。
封言一怔,抿唇未应。
叶南初顿了顿,余光突然望见不远处高风牵着马在等着,她道:“王爷先去处理你的事吧。”
封言朝着一旁坟墓望了一眼:“你……”
“我无事,”叶南初飞快应声,想了想补充道,“你也放心,我知你我还没和离,我不该日日在外,免得有辱王府名声,如今局势不稳,处理完后事,我会回王府。”
她补充的很认真,很……听话。
可封言却似乎更烦躁了,胸口处似积蓄着一团火,发作不得,只死死的盯着她。
然她却无半分反应。
心中一怒,封言甩袖离去。
却终究在接过缰绳,翻身上马时,他微微转身望了一眼,而后全身僵住——
不远处的坟墓前,方才还一脸平静的女人,此刻佝偻着身子,蹲在地上,背影颓然。lt/div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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