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泥土房一间,今日没出太阳,低矮的屋子暗暗的,瞧着便叫人心头发沉。
三叔公的儿子和孙子正守在床边,卫大虎一眼便看见了直挺挺躺在床上的三叔公,上回家中杀羊,他拎了条羊肉过来,三叔公当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见他就是笑,声儿老洪亮了,人也精神,虽然杵着拐杖,但走路虎虎生风,见他拿肉过来,还有劲儿抬手打他呢
眼下他却躺在床上,不知是没穿冬衣的缘故,身子单薄得很,一张皱吧老脸凹陷下去,颧骨高凸,衬得眼窝就和那刚挖的坑一样陷下去了。他张着嘴,后脑勺用布条缠着,上头还浸着血迹,呼吸微弱,几近与无。
已是……将死之态。
卫大虎感觉鼻子有点酸,他侧身抹了把眼角,跨步走了进去。三叔公的孙子往后坐了坐,他顺势便坐在了床边儿,伸手握住三叔公枯瘦的右手,凉凉的。
“咋摔了?”他低声问,“平日里不是都很注意小心吗?”
“往日里都很小心,爷喜欢起夜,我们还特意在屋里给他放了一个尿桶,昨夜也不知咋回事儿,就听见一声响,我们赶来的时候爷已经倒地上了。”年轻汉子低头一抹脸,一手掌的泪。
“找大夫了吗?”卫大虎问。
“去隔壁村请了赤脚郎中,他看了一眼就摇头,说好不了了,伤到了头。”
卫大虎闻言坐在床头愣神,陈家兄弟也望着床头只剩一口气的三叔公心里难受的很。正好此时陈大舅和陈二舅也来了,他们也进屋看了一眼,屋子小装不下这么多人,陈三石便带着弟弟们出去,把位置留给了爹和二叔。
他们二人对三叔公的感情更深,进屋便无声抹眼泪。
期间陈氏族人也有过来看情况,见到屋里的卫大虎,张张嘴想说啥,最终还是没在这当档口说啥不恰当的话。
中途,三叔公睁了一次眼,眼珠子滑动了两下,双唇蠕动想说话,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。
这一闭眼,后头就再也没醒过,人是在半下午没的,卫大虎坐在床头听得十分气清楚,他喉咙里“呼呼”了两下,随后发出一声“嘎达”响,接着便断了气。昨夜摔的,今日下午人便没了,中途就掀了一次眼皮,说不上受啥大罪,除了脑袋上缠着布条,其实和睡梦中去世没啥区别,照年纪来看,也是寿终正寝了。
人死的急,卫大虎他们今日自然不可能再进山,下午他回了一趟家,叫爹过来走一趟,上了炷香,然后便让他趁着天还没黑,随便担点啥,带着满仓和林老头进山去。今儿说好是要回去的,免得媳妇她们担心,只能让爹赶个夜路。
陈氏人多,三叔公辈分高,他去世的消息传出去,来的人便更多了。
灵堂搭得快,棺材也是早就准备好的。他老人家这个年纪,对生死早有准备,墓穴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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